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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很多笔记小说、野史中记录了古人的一些糗事儿、幽默事儿、搞笑事儿,可是倘若你多看一些相关的历史资料,就会发现,搞笑的背后或心酸、或可悲、或惊讶,又岂是一个“笑”字了得!
苻朗知味
南北朝前秦皇帝苻坚有个侄子叫苻朗,被苻坚称作“吾家千里驹。”苻朗善于品鉴食物,吃菜时能吃出来放的是生盐还是熟盐。
有一次有人杀鸡请他吃肉,苻朗一边吃一边说:“这只鸡栖息的时候,喜欢把半个身子露在鸡窝外面。”有好事者一打听,果真如此。
苻朗吃鹅肉,知道这只鹅什么地方长白毛,什么地方长黑毛,又有好事者进行几次测试,结果苻朗屡试不爽。
苻朗才华不仅仅停留在吃货水平,苻坚征召他担任镇东将军、青州刺史,不得已而为之。任职期间,一身平民装束,颇有政绩声名。他短暂的一生经常是手不释卷,谈玄说虚,不屑于世俗的荣华富贵。
苻朗后期投靠谢玄,归降东晋,依旧是恃才傲物,能谈得来没几个人,因此得罪王国宝被诬陷杀害。临行前镇定自若,赋诗一首,从容就死。
教子有方?
唐朝和州(安徽马鞍山)刺史穆宁讲究孝道,曾说过:“侍奉双亲,顺承父母心意最为重要。这是正直之道,谨慎而不献媚阿臾,这是我的志向。”穆宁脾气很大,四个儿子轮流供养照料,稍有不顺,非打即骂。
有一天,穆宁的某个儿子用熊油和鹿肉烹制成菜肴,孝敬老爹,穆宁感觉味道不错,吃得很开心。儿子在一旁认为父亲一定会夸赞他几句。
穆宁一边吃一边大骂:“嗯?这么好吃的菜你怎么现在才给老子吃!”老爹吃饱喝足了,把儿子一顿拳打脚踢。脾气可真大,不过一分脾气一分活儿,脾气大的人往往其才能也与之成正比。
穆宁清廉刚直,坚守气节。安史之乱,史思明劝降,被严词拒绝,怒斩来使,协助颜真卿兴兵平贼。
唐肃宗认为穆宁是个奇才,打算委以重任,当时颜真卿得罪皇帝,升职的事不了了之。穆宁不善于逢迎权贵,此后在官场屡遭嫉恨,不得重用,贞元六年(790年)辞职退休,四年后郁郁而终。
霜染红马
南北朝北齐大将王皓跟随文宣帝高洋北征,骑乘一匹红马。部队夜间修整,第二日清晨出发。朝雾蒙蒙,王皓一看自己昨夜拴马的地方——嘿?是一匹白马,俺的红马哪里去了?
原来是霜染红马,一夜之间变成了白马。等到太阳出来,天气转暖,马身上的霜化尽,白马又变回了红马。王皓乐了:“我马尚在!”
王皓,字季高。北海人,其先祖是被秦始皇灭掉的田齐王族后裔。
王皓虽然愚笨,反应迟钝,但一点也不耽误出征作战,战场上勇猛无敌,年纪轻轻就建功立业,声名远扬。曾在北齐王朝任司徒掾,兼散骑常侍、聘陈使主等职,死后赠郢州刺史。
小题大做
宋朝有个叫王平的御史,上任快满一百天了,却从来也没提出一次弹劾建议,御史们感到纳闷儿,这货难不成在憋大招儿,准备一鸣惊人?
忽一日,王平呈上弹劾奏章,御史们充满期待。等看到奏章的内容,大家伙差点没把早餐吐出来,一个个笑得肚子生疼。原来奏章上赫然写着:“皇帝御膳之中有根头发,臣弹劾御膳房厨师,建议论罪处罚。”
古代的御史负责为朝廷监察百官,检举弹劾官员不法违规行为。在宋朝,御史上任一百天倘若没有一次弹劾行为,按例要做降职罚款处理,对不起,宋朝不允许吃空饷,尸位素餐想白拿朝廷俸禄,门儿都没有。
一些想充当老好人的御史,还有一些根本就不称职的御史,为了不被处罚,保住位置和工资袋,只能弹劾一些不痛不痒的违规现象,因此有时候难免小题大做。
地沟饭
宋徽宗时有个宰相叫王黼[fǔ],他的相府附近有座寺庙,寺庙中有个和尚,每天在王黼家的地沟中淘泔水,把其中白米饭粒捞出来洗净晒干保存起来。多年过去,和尚竟积攒了一囤的粮食。
靖康二年(1127年)四月,金兵攻陷东京(河南开封),物资封锁,城中断粮,王黼一家老小开始挨饿。和尚就把从地沟中掏出来的米粒用水泡软,然后蒸熟米饭送到王家,靠着这些地沟饭,王黼一家才不致饿死。王黼得知详情,羞愧不已,不知把老脸往哪儿放。
王黼善于献媚讨好上级,凭着花言巧语得到了宋徽宗的宠信,一路提拔到宰相的高位。在任期间卖官鬻爵,巧取豪夺,生活奢靡。
王黼家有一张大床,以“金玉为屏,翠绮为帐”,四周还围着数十个小榻,上面躺着美女一群,美其名曰“拥帐”。手中官职明码标价“千索,直秘阁,五百贯,擢通判。”
王黼利用职权,以负责皇帝进贡事宜为名,在全国各地大肆搜刮水陆珍异特产。他的儿子王闳孚为“待制”,不到十四岁就已经是不上班工资照领的公务员了。
靖康之难不久,王黼携妻带子逃跑了。宋钦宗下诏将其贬职,交由开封尹聂山处理,聂山素与王黼不和,派人将其杀死。
不近人情
明朝硕儒陈献章很孝顺,每当他要和老婆同床共枕之前,必向母亲请示,说上一句:“献章求嗣。”,意思是——母亲大人,儿子我要和媳妇准备行周公之礼了,特来禀告一声。
工部主事顾余庆认为陈献章做得欠妥,就当面质问他:“你这是什么话?太夫人可是寡居多年的人。”陈献章被呛得哑口无言。
顾余庆的言外之意是,你这样做不是在刺激太夫人吗?陈献章属于遗腹子,他的父亲二十七岁英年早逝,母亲林氏二十四岁丧夫,独自操持家务,将儿子抚育成人,终生守节,没有改嫁。陈献章没有意识到,他在不经意间伤害了母亲。
明朝时,江苏常熟人周木也是个大孝子,曾经在某一天一大早起床敲父亲房间的门。老爹被吵醒,就问:“谁啊?”周木回答说:“周木问安。”
老爹不吱声了,过了一会,周木又来敲门:“周木问安。”老爹忍无可忍:“老子睡得正香,好好一个梦,被你个瘪犊子搅和得细碎细碎!”《国朝史余》之所以把这两个段子放在一起,就是说这两个“孝子”太相似了,貌似孝顺,实则不近人情。
看古往今来逸闻趣事,笑话段子,仅仅停留在呵呵一笑,调侃两句层面,似乎对古人很不公平也缺乏尊重。这些文字或为政敌恶毒诽谤,或为同僚戏虐调侃,或为别有用心的记录者无限放大,其实只是“一叶”而已,我等不能一叶障目,要看清“一叶”背后的森林,才能还原古人更真实的一面。